【凯源】缘分一道桥（已完结）
* 服装店老板x 火锅店老板
* HE，轻松向，毕竟贺岁嘛~
王源给自己谋划了很久的火锅店选址的时候，先去了他以前上学天天要走的那座天桥。
正好路南面有两家铺子正在出租，王源定睛一看，快步走了过去。
房东大妈看着王源白白净净的学生模样，满脸狐疑地看着他。
王源双手合十，一脸诚恳地说：“姐姐，我是刚毕业，但是我读的是商业管理，做的项目拿过国际大奖的。”
“你开个火锅店要那么多学问干嘛？”
王源咽了口口水，回答：“姐姐，开火锅店也是门学问，我活学活用，肯定比别人开得好！”
房东看着王源眼睛放光的样子笑了，点点头，摆摆手，说：“行吧，我要年付的哦，押金三个月。”
王源舔舔嘴唇，深吸了口气，心想这价钱是一点不客气，最后点点头，说：“成交。”
中介拿了合同，双方签了，王源拿到账号，回家取了卡转钱去了。
上了个还不错的大学，顺着父母的意思读了个经济，学的也不赖，还特别乐意参加各种项目比赛，眼见着王源奔着金融新贵的方向去了，结果毕业前半年他跟父母说自己要开家火锅店。
源爸源妈上上下下看了王源几遍，问：“没毛病啊？”
王源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真没毛病，就是想开火锅店。”
这对父母倒也是开明的人，也没说什么这是大材小用的话，反倒问起王源的计划。王源还真行，打开电脑跟父母讲起了自己的策划方案，包括启动基金、店面选址、食材挑选、财务管理、服务水平等等各个方面的问题。
聊了一晚上，结果是源爸源妈一定要掏钱入股。
王源乐了，大眼睛眨巴眨巴一副得逞的模样。源妈趁源爸去阳台抽烟，揪了下自家儿子的耳朵说：“真以为你这方案天衣无缝啊，你爸还不是想你少受点苦，说拿点钱嘛。”
王源一拍胸脯，大声说：“妈，爸，您就放心吧，以后二老就等着年底分红吧！”
加上王源大学期间的奖学金、比赛奖金，给别人做项目打黑工挣的钱，还有几个信得过的朋友入伙的钱，启动资金还是说得过去的。
这房子一租，王源很快就把之前和朋友一起联系好的各种物品进了场。
开业那天，鞭炮炸得特别响，王源捂着耳朵在一旁蹦来蹦去。源妈也来看火锅店开业，自家儿子蹦跶半天，虽然看起来不咋稳重，但终归是因为开心，她笑着摇了摇头，侧了个身，往旁边溜达了一下。
王源盘的这个门面转过另一个拐角是另一家门面，上次来，还没有人租，这会儿倒是也有人入住了。
源妈好奇，推开门进去。里面的人忙忙碌碌地在搬东西，有人抱着衣服，有人抱着模特道具，看起来是家服装店。
源妈一皱眉，转身又出了这店。
她快步走回来，鞭炮声已经停了，王源拿着个大扫把哗啦着地面，边扫嘴里还嘀咕地唱着：“咱们老百姓，今儿个真高兴…”
源妈无奈地摇摇头，拽了把王源的胳膊，王源脸上还挂着笑，抬起头看自家老妈。
“源源啊，隔壁那家像是要开个服装店，咱家这油烟不熏他们啊？”
王源探头往隔壁的方向看了眼，然后摆摆手，说：“没事没事，回头再说。”
源妈还想说什么，王源被人喊走了，只好作罢，回过头有些担心地看了眼服装店的方向，摸了摸脖子上的丝巾也跟着进去了。
庆祝开业的花篮还摆着，开业酬宾也红红火火地进行着。天桥底下这片地方因为挨着商业街，又在马路边儿上，人流量一直很大。
王源小时候那个数钱数到手抽筋的人生理想正在有条不紊地实现着。
火锅店正常运营了一周之后，王源把除了他爹妈的几个合伙人叫来一起在店里开了个会。王源是实际运营者，于是乎很认真地交代交代经营情况，可能遇到的问题，未来怎么办之类的事情。
王源一边说着一边手里握着个杯子，嘴巴嘚啵嘚啵个不停，思路可清晰。
背对着店门坐着，王源四面一环顾只能看到自己的几个朋友。看到他们视线向上，慢慢地定到自己这张很说得过去的脸后面的一个地方，王源不淡定了，他先是清了清嗓子，发现这招没用之后，他也不客气了，嘴上说：“诶诶诶，帅哥在这儿，看这儿看这儿！”
可这桌人没理他，坐在王源右手边的齐培培开了口，问：“请问你找谁？”
王源顿了一下，这才猛地回过头。
这人站着，王源的视线先是落在他的皮鞋上，王源抿了下嘴唇，顺着西裤的中褶向上看去。眼睛掠过那双手，王源腾地抬起头，拂过周遭所有的情景，直直对上那人的眼睛。
王俊凯漫不经心地眨了下眼，没有理会王源震惊的眼神，转而回答了刚才女孩儿的提问：“我找你们这儿的负责人。”
齐培培有些犹豫地拍了拍王源的肩膀，看看王俊凯，又朝王俊凯努了努下巴，说：“老板，找你呢。”
王源没动，嘴巴微微张着，杏眼瞪大，把原本的弧线撑得滚圆。王俊凯低了下头，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先开了口说：
“王源，好久不见。”
王源听到自己的名字，从椅子上立刻弹了起来，手足无措地看着地板，左看看右看看，找不到一丝焦点。
齐培培回过头看了看桌上的其他人，大家都是一脸迷茫。平日里那个工作时果敢淡定的王源去哪里了？
饶是王俊凯也没想到王源此时此刻会出现在这里，他还是向前一步按住了王源的肩膀，如同多年前一样，在一样的秋天，按住了听到自己表白激动又无措的那个少年的脑袋。
“隔壁服装店是我的。”
王俊凯的声音传来，王源不得不抬起头看他。但他只是机械性地接收着信息，然后点点头。
“你店里的油烟对我们有影响，我们能谈谈这事儿吗？”
王源又点了点头。
齐培培忙站了起来给王俊凯让了个座儿。王俊凯道了声谢，坐了下来。
初秋，天还挺热，王俊凯倒是西装革履一丝不苟的模样。王源抹了把头上的汗深吸了口气坐下来，看着王俊凯西装袖口前交握的双手，瘪瘪嘴，说：“你不热吗？”
王俊凯摇了摇头，又抬手看了下表，说：“早上去开了个会，来不及换了。”
王源以为他这个动作是赶时间，拍了拍脑袋，强迫自己回了状态。
“我这店的情况，工商执照申请什么都没问题，我也在业务范围之内。”
王俊凯听王源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他的眼睛。不论是一年两年，亦或是更多年，王源和人理论起事情来，还是从眼睛里都有那股倔强。
就像当初王源跑来跟王俊凯说：“我都对你那么好了，你也没拒绝我，你为什么还不喜欢我！”
不像其他人那样，在自己追求的人面前畏首畏尾，生怕一招不慎彻底失去了对方，王源却说得那么理直气壮，全是底气。
王俊凯点了点头说：“嗯，这我也知道。我也才刚过来看店里的情况，之前选地方我没赶回来也是托人办的。现在能不能请你们稍微改造一下厨房位置，或者把隔断打厚一点，不然我们仓库里的衣服拿出来…都是火锅味儿。”
王俊凯这话一说，桌上的人都笑了。王源边扫视边瞪了他们一眼，说：“饭店布置很麻烦的，哪是说改就改的。”
“前期我们这边是有问题，没有提前观察和沟通，但事情到这步，总还是希望解决的。”
王源这边负责财务的何江伟喝了口水，说：“我们老板也说了，这不好改，实在不行，您那边儿把房子再租出去，另换地方吧。”
这话一出来，王源诧异地看着何江伟。这确实是个办法不假，但这话说出来不好听也是真的。何江伟嘴巴平时一贯比较厉害，但就这样说一个第一次见面而且是好好来说事情的人，太不合适。
王源刚想说他，王俊凯先抢了话头。语气没有一点生气的意思，依旧如同过去那样沉稳：“不换，哪儿也不去。”
“那你们去工商调解吧。”何江伟歪了下嘴角，也是不让。
“江伟你…”
王源也想开腔，但从店门口又急急忙忙跑来两个人，奔着王俊凯就来了。
“老板，咱不跟他在这儿扯了，去工商吧，跟这儿说不明白。”
小姑娘看起来年纪不大，可这一进门就火气冲冲的模样王源也有点气了。
王源朝王俊凯使了个眼色，王俊凯怎么会看不明白，那还是以前那副有人给我气受了你管不管的表情。
王俊凯抬头看了眼自己的店员惠琪，本来这丫头说自己来跟火锅店谈，但王俊凯觉得这丫头脾气太火爆，还是得自己来。没想到她还是没沉住气，自己跑来了。
但这不是个该指责惠琪，给王源撑腰的时候。王俊凯眨了眨眼睛，站了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了车钥匙，朝王源甩了甩，说：“走吧，我们还是去一趟吧。”
何江伟和惠琪没想到王俊凯真说了这话，更没想到的是王源居然跟着站了起来。二位老板这等于各打了自家人一个耳光。毕竟这二人说话的时候都是为了威胁对方，可谁想到人家老板真乐意去呢。
两位王老板的背影倒是没带着一点沉重，大步往前跨着，走到门口推门的时候，王俊凯还错身让了下王源，王源反倒推着王俊凯的背，两人挤着出了门…
王源坐上王俊凯的车，系紧安全带，舒了口气。
“去哪儿转转？”王俊凯发动了车子，转动方向盘，车子缓缓驶出车位。
“工商局啊。”王源笑了笑。
“真去啊？”
“不去。”王源摇了摇头。
王俊凯稍微侧了下头，看了看王源的脸。卸下了方才的戒备，现在倒是轻松了许多的模样。
王源察觉到王俊凯在看他，一手撑着座位，有些不自在地往上挪了挪，清了清嗓子说：“你知道这片工商局局长叫什么吗？”
王俊凯虽然不知道王源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但估计他八成是要耍宝了，配合地摇了摇头。
“他叫步德迎哈哈哈哈哈哈。”王源自己笑得肩膀只抖，间隙还分了点神看王俊凯的反应。
无奈王俊凯在开车，只是跟着笑了两声，说：“这人肯定不是重庆人。”
“就是啊，不得赢，不得赢，打麻将都不得赢啊。”
“看你乐的。”红灯停，王俊凯这才转过头好好看了看王源。
王源一手撑在车窗沿上，手指撑着脑袋，转过头和王俊凯对视。
太多的久别重逢用一句“好久不见”开场，可之后的那些剧情，却未必相同。
有的人因为重逢欣喜，有的人慌张，更多的人是平静。王源不知道自己心里是哪种，因为毕竟他对这场重逢，期待了太久。
按书里的逻辑，下面这句话轮到王源说了，他拼了命的措辞，想把过去这几年的懊恼和他现在的激动用一句话说尽。可他又在那一刹那明白，自己没有这个能力，他甚至想到，估计菩萨也没有这个能力。但这一切一切的旁白有什么用，王源只是坐在这里愣愣地看着王俊凯，等着自己脱口而出的那句话。
也许是“我挺想你”，也许是“你还生我气吗”，可绝对不会是这句：“哎哟我去！”
绿灯一亮，王俊凯正准备踩油门，车身突然被狠狠往前一怼。王俊凯死死握着方向盘，头迅速转向王源的方向。王源手撑着前台，稳住了身子，眼睛倏地也转到王俊凯这边。
两相没事，王俊凯才猛然想起后备箱装的东西。
“哎呀，糟了。”王俊凯闭了闭眼睛，咂了下嘴，眉头紧皱。
“怎么了？撞哪儿了？疼不疼？”王源连问三个问题，一个比一个声调高。
王俊凯摆摆手，说：“不是，我借了台相机，一百多万的，在后备箱。”
“啊！”王源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王俊凯刚想下车看看什么情况，王源按住了他的胳膊，摇了摇头。
王俊凯不解，王源也没多解释。从后视镜里看着后车下来了人，走到窗边。
王源不慌不忙地按下了车窗，掏出手机。
“他妈的红灯亮了你不开车啊！”那人直接嚷嚷上了。
王源瞧了他一眼，把手机放在耳边，说：“喂，妖妖灵吗？这儿追尾了，我车里有一百多万的设备，你们过来处理一下吧。”
后面大奔上副驾的人也过来了，本来气势汹汹，走近了却见着同伴趴在前面这辆小别克跟前表情挺精彩。
“你懵谁呢？我还没说我车灯都撞进去了呢，我这车可不比你那设备便宜。”
王源眨巴眨巴眼睛，挺无辜地说：“那我们一没违反交通规则，二没碰瓷，你想怎样？”
那人还想说什么，王源一摆手，说：“别说了，等警察叔叔来吧。”
大奔副驾的人手机响了，那人一开口，王俊凯也朝王源乐了。
“老陈刚买一大奔说带我爽爽，我俩在江边上别上一别克，这倒霉催的。”
“喝了。”王俊凯耸了耸肩，用口型跟王源说。
王源看了看表，又趴回窗边，跟外头的人说：“你们喝挺早啊。”
“昨天喝一宿，早上起来直接去取车，座儿还没焐热呢，就撞上你们了。”
“怪我们咯？”王源一挑眉，倒是把外面的人彻底弄没脾气了。
副驾的人接完电话，往前走了一步，看着王源说：“小兄弟，你说个数吧。”
被叫做老陈的人梗了下脖子，看着同伴，说：“见鬼了咧，不是你说的不能放过他们嘛。”
“你真打算让他叫警察来啊，查个酒驾你今年都别想碰你这大奔了。”
王俊凯想说就这么结了算了，外头两个人一身酒味儿熏死人，但王源握住他的手腕，头又转向窗外的人说：“我们得看看设备有没有问题，如果有损坏，你们也得照价赔偿。”
“还说你不是碰瓷的？”副驾的人听到这话真急了。
王俊凯反手拽住王源的手，掰过王源的肩膀让他看着自己。王源的表情很固执也很坚决，王俊凯知道他刚才的话不是开玩笑的。
“没事儿，王源，不至于。”王俊凯用尽量轻的声音安抚着王源。
“不，你去看看再说。”王源嘟了嘟嘴巴。这是王俊凯最没办法的王源撒娇的表情。
认命地松了安全带，王俊凯推门下了车，打开后备箱，把相机捞过来，从相机包里拿出来，里里外外看了一遍。
大奔上的两人确实也识货，知道王俊凯手里的是宝贝，耐着性子等他查完。
王俊凯把相机重新装好，看了看大奔的二人，说：“没什么问题，二位以后还是喝酒别开车吧。”
“哎，小兄弟，你说得没得错，麻烦你再跟车里那位小兄弟说说，这维修费我们出，让他少损我们两句吧。”
王俊凯笑着点点头，走到王源那边。王源看他过来，伸出脑袋来，眼睛一眨一眨似在询问。
“没事了，让两位叔叔走吧。”王俊凯微笑着摸了摸王源的脑袋。
王源看着王俊凯朝自己笑得温柔，也跟着嘿嘿笑了下。可没等王俊凯觉得这家伙终于消停了，却见着王源突然朝大奔那两人恶狠狠地说了句：“快！给钱！”
这段小插曲之后，王源又陪着王俊凯去修了车。王俊凯去跟工作人员交涉，王源就小心翼翼抱着相机在一旁看着。
他俩是在王俊凯快大三，王源要去上大学的时候分的手。后来寒暑假回家，偶尔见过，匆匆一面，连笑都没来及，更别说细细地看了。
现在两人都是不折不扣的大人了，开始经营自己的事业，开始学着处理各种各样的情况。
王源想起自己第一次听到别人问想成为什么样的人时，大概是五岁。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或者有没有成为想成为的人，有没有实现自己的梦想。但他第一次在学校橱窗里看到王俊凯的摄影作品时，看到王俊凯眼中的世界时，他就想去默默守护那个并不光怪陆离，也不神奇瑰丽，就是那样实实在在的王俊凯心里的梦。
一如他现在这样，紧紧抱着怀里的相机，愣愣地看着王俊凯。
王俊凯交了费，车要留在店里修，他办完手续转过身，看见王源直直地站在那里。
低了低头，王俊凯走过去，拍拍王源，不做声拿过相机，说：“走吧，去还相机。”
借王俊凯相机的人是本地一个铁杆摄影爱好者，王俊凯一早就认识他，两人也相约出去拍过不少景色。
王源跟着王俊凯进了大高的工作室，互相打了招呼。大高让王源随便看看，就和王俊凯在一旁倒相片了。
王源看了看室内的布置，被桌子上一本相册吸引了目光。黑色封皮上，用金色签字笔签着“Karry”，这大概是王源除了自己之外最熟悉的字体了。
翻开相册，王源就知道这是王俊凯的作品。一张张都最用心——光影的配合，远近景取舍。王俊凯向来对自己苛刻，对作品更是。
王俊凯忙完，反应过来半天没听到王源动静，他拍了拍大高的肩膀，转身走出暗室。
王源还站在桌子前，手指从照片上划过。
王俊凯顿了下脚步，望着王源瘦削的身形，吸了口气，走过去。
“我十八岁生日的时候你让我列个单子，问我想去哪儿，你都去了。”
王源合上相册，抬起头看向王俊凯。
王源这双会说话的漂亮眼睛此刻却没什么讯息传递给王俊凯，王俊凯心下了然自己该说说这本相册是什么意思，但他又不愿意开口。
“那你愿不愿意跟我再去一遍？”王源问。
王俊凯张开嘴巴，他并不知道自己会回答什么，但是他不忍心看到王源眼睛里慢慢蒙上那层失落。
王源一手挡在了身前，截了王俊凯的话：“王俊凯，对不起，都是我太任性。”
“我们能不能重新开始？”
说实话这句话王俊凯已经听了不止一次。作为趋利避害的人类，在这熟悉的词语排列组合之后，也会选择在本能反应前的迟疑。
“王源，我从来不会骗你，这几年我很想你，包括现在都是。”
“但是在一起这件事，不能草率，我现在…”
王俊凯还没说完，王源扯了下嘴角，露出了个介于苦笑和自我嘲笑之间的表情，点点头，转身先出了大高的工作室。
两人的少年情事和许许多多校园恋爱类似，曾经喜欢地轰轰烈烈，非你不可，最后因为一点点小事又发誓老死不相往来。
王源小王俊凯两届，王源说自己只用了三秒就决定一定要追到王俊凯。第一秒用来在心里默念王俊凯的名字，第二秒扯了个灿烂的笑容，第三秒大步朝他奔去。
彼时王俊凯正在高三的紧张的复习时刻，王源热情洋溢地朝他扑来，王俊凯半天没回过神。
王源在学校里很惹眼，但他知道王俊凯要学习要低调，只敢每天早上早早地起了床等王俊凯一起去上学。
王源围在王俊凯周围左跳跳右跳跳，仿佛就这样也能高兴地不行。
王俊凯慢悠悠地走着，听着王源说那些好玩的事情。树在落叶，可心里的种子，在发芽。
而表白这件事，却是王俊凯先干的，王源懵腾腾地站在操场上，揪着王俊凯的袖子，说：“我都准备了一个月的台词了，怎么你先说了。”
王俊凯上前一步，把王源裹进怀里，说：“小傻子，因为我喜欢你呀。”
“嘿嘿，什么时候我打动了你啊？”王源抬起头问。
王俊凯亲了亲他的额头，说：“你从没打动我。”
王源愣了下，王俊凯笑了笑，接着说：“我从第一眼见到你，就喜欢你。”
这话王俊凯说的不假，他怎么能拒绝的了这个天使一般的少年呢？
只是虚长王源一岁的他，毕竟有太多的顾虑。未来的不确定也好，学业的关键期也好，怕王源只是一时兴起也罢，人一想得多，行动就慢了。
可他的心，早不受控制地朝王源的方向奔去。
有些人注定要遇到，有些缘分，说来也神。
感情也需要说个正当时，多少人觉得错过了那个年龄，就错过了会在那时出现的那个人。
可若是觉得自己遇见过，再弄丢了，那又会是种怎样的心情？
是就这样算了吧，还是面朝前方，心念故知？
人生里太多的假设，未尝不是想给自己找个台阶下，这好像是每个人都有的技能。想不通了，不如来个“如果”，可真要是重返那一天了，你会做出不一样的选择吗？
王源在和王俊凯走散之后的年岁里，也“如果”了好几回，如果他没因为王俊凯去外地上大学总闹小脾气，如果他没因为王俊凯忙于校园生活失落，如果他没有在最常见的争吵之后说出“那就别在一起”的话…
如果他没有在他和王俊凯上学路上每天都要走的天桥这里再遇见…
不，他们重逢了。
王俊凯带回了王源那些抛开理智的天真和纯粹，王源让王俊凯找回了状况外的不冷静。他们在时间的打磨后成熟，在通向大人的路上对未来跃跃欲试，却在面对彼此时再次打回原形。
王源周三轮班不用去看店，他跑到隔壁服装店里卡一刷买了好几套衣服，给自己买成了VIP。
软磨硬泡地，王源从王俊凯店里某个嘴巴漏风的店员那里打听到了王俊凯的住址。
王俊凯最近还在研究怎么把进一些更有吸引力的衣服式样，所以也不怎么去店里，还真让来碰运气的王源逮着了。
王源靠着电线杆望着王俊凯家的厨房玻璃，王俊凯拉着个小拖车一脸狐疑地走到王源身边，也顺着王源的眼神看了上去。
“怎么了？你要研究入室抢劫的路线？”
王源看着想着入了神，王俊凯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吓得王源一抖往旁边跨了一步。
定睛看了下穿着一身休闲服的王俊凯和他手里的小拖车，王源决定跳过刚才那个问题，问了句：“买菜啊？”
王俊凯点点头，转身往前走。
可没走两步，拉着拖车的手一重，接着就拉不动了。
回过头，看到王源正努力地用手抱着小腿，好让自己缩在小车下方的垫台上。
王源知道王俊凯在瞅他，笑眯眯地仰起头说：“前两天我看有小朋友这么坐，我试试。”
王俊凯无奈地皱了皱眉，说：“我去菜场呀。”
“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王源睁大了眼睛眨巴眨巴，一脸地理所当然。说完王源转过身坐好，还拍了拍地面，像是催促王俊凯赶紧走。
王俊凯看着王源的发旋，想说这样坐不安全，却在话到嘴边的时候转过身胳膊加了力真的走了起来。
他在你面前，就是个孩子。你想保护他所有的快乐和本真，这过了多少年都没变的心愿，大抵，就是爱吧。
王俊凯早就认了，从他想好好管着王源，帮他安排好一切开始。
但王源骨子里那点小蝎子的不服气，也没在这件事上因为对方是王俊凯而妥协。
少年的他们忘了磨合，忘了人生的路很长，难以一步到达想要的地方。两个人的状态也不可能永远平顺。
但此刻拉着王源的王俊凯心里想，他开心就让他坐着吧，而硌的屁股直疼的王源也想着，王俊凯让他下来他就立刻下去。
不过他们就这么在苏醒的街道上慢悠悠晃着，不说天荒地老，只听街边的叫卖恰如其分地缓解了疏离，悄然心动。
王源终是有些不好意思，还没有一半的路他就站了起来。王俊凯拽了拽他的衣角，问：“体验够了？”
王源眯着眼睛看着王俊凯的眼睛说：“我感觉你这几年又变帅了。”
王俊凯瞧了他一眼，转身往前走，说：“花言巧语没有用。”
“切~”王源也不给他面子，瘪了瘪嘴。
升高的太阳洒下适温的阳光，笼罩在两人身上，画出了一个小世界。高一点的那个嘴角噙着笑，矮一点瘦一些的那个看了眼身边的人，也笑了。
世界可以很大，大到一想到宇宙苍穹就觉得自己渺小的不行。世界又会很小，在你身边，就够了。
“我说你店员三句两句就告诉我你家地址了，这样真的好吗？”王源想了想，还是说了。
王俊凯挑眉看了看他，说：“那还不是因为问的人是你。”
王源眼睛提溜提溜转，憋了半天说：“贵店VIP特权还真多。”
王源终是发挥了自己高中时候死缠烂打的功夫，在王俊凯家里蹭了顿午饭。
王俊凯蒸了条鱼，炒了个土豆丝，炸了几个春卷，用他妈妈上周送来的肉丸子做了个白菜丸子汤。
王源还真不给自己当客人，直接说：“这么清淡啊。”
王俊凯把米饭给他盛好，放到跟前，说：“你看你嘴巴上的泡，上火都上成这样了，还吃辣。”
自知理亏，王源乖乖地扒起了饭。
淡是淡了点，但王俊凯做的饭对王源来说实在久违，向来只专注吃的王源，竟有一点点感怀。
王俊凯见他半天没出声，多看了他几眼，问：“不好吃？”
王源忙摇摇头，说：“不是，还是很好吃。”
“太久没吃到，觉得有点不真实。”
王源低头把掉在桌上的几个米粒捡起来，抽了张纸巾包了进去。王俊凯看看他，这习惯王源以前没有，这都是吃完饭他收拾东西的时候做的事情。
“源源，我以前管你太多了，我也不对。”王俊凯放下筷子，拉过王源的手。
厨房的炉子上还在咕嘟咕嘟煮着清肺去火的汤汁，提醒着屋里的人，此刻所有真实的存在。
从年少时不染世事的不知天高地厚，到走到成年后勾兑着妥协和思忖的生活，所有的未知未然慢慢明晰。
他们学会了替对方想想，不止是那些自己认为好的事情，还包括对方会不会接受这种所谓好的方式。
王源摇摇头，说：“我以前总觉得我应该面儿上表现的洒脱一些，后来我才明白，那样太潦草了。”
王俊凯抽了张纸擦了擦王源嘴角沾的汤汁，说：“那时候我们都还小，太患得患失，我想紧紧抓着你，但你总是很潇洒，我最怕你只是一时兴起。”
王源想说话，王俊凯抢先一步接着说：“我不会担心自己付出了这段感情，我就怕你回过头来后悔，觉得我们还是不合适。”
王源咬着嘴唇，看着王俊凯边想边说完这句话。他有些揪心，他没想过王俊凯会这么想。王源那时能怕什么，就是怕王俊凯不够在意他。所以他潇洒，弄得像是不在乎一样。
错了，差一点就都错过了。
年少的小聪明没教给他们理智的沟通，无用的猜心耽误了交流的时机。那么多无疾而终的青葱感情，到底多少真的败给了现实？为什么后来人们总爱感怀初恋，只因为那最天真和最纯粹还有那句，“怎么就分手了呢”？
隔了几天，王源收到王俊凯的微信说会去店里，他一大早就跑了过去，买了早点，坐在服装店门口的台阶上听歌。
还好火锅店上班晚，不然齐培培何江伟他们看到自家老板这副模样估计想砸了隔壁赶走服装店老板的心都有了。
王俊凯停车的时候就瞄见了王源，看他一根手指头挑着个满是雾气的袋子，另一只手托着手机在划拉。
王俊凯停好车，快步朝王源走过去。王源感觉到人形把阳光挡的越来越多，笑眯眯地收了手机，仰起头看王俊凯。
“来多长时间了？”王俊凯想拉王源起来。
王源拍拍屁股站起来，回答：“没多长时间。”
王俊凯开了服装店的门，把王源拽了进去，按在墙上就亲了上去。
王源手指还挑着包子袋儿，眼睛瞪得大大地挣扎着断断续续说道：“吃…吃包子…”
面前的人哪里听王源的，王俊凯揪过小塑料袋，往身后的桌子上一扔，揽过王源的腰，退开了一点点，张嘴说了话，间隙嘴唇还若有似无地蹭过王源的。
“吃什么包子啊，吃你就行了。”
话音都变了调，沙哑的嗓音点燃了涌动的情潮，浇灭了犹疑，王源在自己的脸腾红起来前主动凑过去，抱紧王俊凯，唇舌相缠。
直到惠琪和小康相谈甚欢地推开门进来，王源才猛地惊醒过来推开王俊凯。王俊凯愣了一下之后把彻底羞红了脸的王源按在怀里，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上班啊，今天来这么早。”
因为不好意思的王源在王俊凯勃颈处左右小幅度蹭着，王俊凯觉得火气又要涌上，按住王源的脖子不让他乱动，同时朝已经捂住眼睛的惠琪和张着嘴巴呆愣的小康笑得异常灿烂地说：“吃饭了吗？那儿有包子。”
最后还是王源和王俊凯排排坐在小凳子上一人一个吃着包子，不怎么热的包子还吃得倍儿香。
中午王源做东，把王俊凯店里的人都喊到火锅店包间里吃了顿饭，算是正式介绍双方认识。
惠琪给王源敬了杯酒，说：“王老板，你都跟我们老板这样了，能把厨房那儿改造改造吗？”
齐培培一听这话不乐意了，说：“哎我们老板哪儿样了？你们怎么不改改仓库的位置呢？”
“他们，他们那样了！”惠琪也不让，红着脸跟齐培培争了起来。
“哪样，你说清楚！”
惠琪还有早上目睹了盛况的小康一脸憋得不行的样子看着王俊凯。王俊凯看了眼托腮笑眯眯看着他的王源，一把捞过他的头，用拇指揩了把他嘴唇上的油，伸头亲了上去。
王源拽着王俊凯的左手，在一桌人呆若木鸡的时候掐了他一下，两人分开，王俊凯笑着捏捏他的脸蛋，又转过头说：“就这样啊。”
头天做账做得满眼冒金星的何江伟万万没想到闪瞎眼的还在这里，扶额说道：“老板，你们都这样了，咱店里新员工的工服，就让隔壁王老板赞助了吧。”
王源刚想说这老何实在是太会算账，王俊凯先出了声，说：“好啊，没问题。”
这两家不搭的店这么愉快地联了姻，火锅店的人想着买衣服有着落了，服装店的人想着以后下馆子有地儿去了，这两家店的老板心说啊，该回来的可算回来了。
火锅店慢慢走向正轨之后，王源清闲了一些。下午没什么客流量的时候，王源就会去隔壁串串门。
这天王源往隔壁走，看到门口挂了个歇业的牌子，有些奇怪。推门进去，原来惠琪正在点钱，王俊凯坐在旁边看着。
点钞机呲呲呲地过着钱，每一沓钱王俊凯一定要求过三遍。王源笑了笑，走过去趴到王俊凯背上，王俊凯没抬头，只是抬起手抓住王源的手，十指交握。
惠琪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冲王源笑了笑，继续点钱。
王源看百元大钞一张张迅速地从点钞机的这边被放入，再从另一边被吐出来，笑着说：“看我们毛爷爷在卷轴里临危不乱，就一个字，稳。”
原本觉得钱味道太臭皱着眉头的惠琪被王源这话逗乐了，抬起头跟王源说：“你快劝劝我们老板吧，刚还在着急呢。”
王源眨了眨眼睛，脖子往前伸了伸，绕过王俊凯的肩膀，看着他的侧脸。
惠琪点完钱，抱着点钞机和钞票往隔间的保险柜走去，留下王源和王俊凯坐在屋里。
王源先笑了下，眼睛亮堂堂的，王俊凯也跟着笑了，卸下了疲惫，凑上去亲了亲王源的眼睛。
“怎么了？跟我说说呗。”王源挨着王俊凯坐下，靠到王俊凯身上。
“这片人流量挺大，但是我们总是有些卖不动。”王俊凯回答。
王源点点头，这年头服装因为电商的冲击，确实比餐饮难做太多。
王源伸出手抚在王俊凯背后，一下下滑过，想给他顺顺气。
“虽然我们的店不一样，但我觉得做这些生意还是有些相似的。”王源说。
以前总是王俊凯给王源讲题，这几年不见，王俊凯觉得王源走过漫长岁月独自成长后，自己还能这样坐在他身边，竟生出了些许庆幸。
看王俊凯没回应，王源瞪了他一眼，抬手拍了拍他的脸，说：“怎么了，我说的不对？”
“对对对，什么都对。”王俊凯回过神，赶忙说。
“你这是敷衍。”王源嚼了噘嘴。
王俊凯忙搂过他要亲，王源笑着错开头，说：“说正事儿呢。”
王俊凯也退开，揉揉王源的脑袋，说：“你说你说。”
“你觉得我店里火锅味道怎么样？”
“嗯，挺好的，在别处没吃到过。”
王源伸出一根手指头点了点，说：“对，这就是特色。”
“在我们这个火锅遍地的地方，还能做到特色，我是下了功夫的。”
王俊凯笑笑，了然地点点头。
王源说得对，在本市，像王俊凯这样的骨灰级火锅吃家太多，能在这里突出重围，光做服务是没用的，还得找到自己的特点。
王源这个汤底的底料配方，是他扒拉了好久的记忆，从小时候的一条味道记忆里找到的。那是他在外婆一个表亲家迟到的，镇上人精于熬制，自己摸索着配出的底料余味无穷。循着记忆，王源去外婆家住了半个多月，和阿婆们天天聊天学制作。后来还是不放心，又从那里请了两位远房亲戚过来掌厨，这才有了王俊凯说的有些特色的味道。
王俊凯摸了摸王源的额角，轻声说了句：“真是长大了。”
王源微笑着抬起手蹭了蹭刚才王俊凯摸过的地方，说：“总也该有点长进，不然怎么跟得上你的脚步。”
微怔了一下，王俊凯说：“你一直都很优秀。”
王源挠了挠脖子，摆摆手，说：“不说这个，你现在怎么想？”
清了清嗓子，王俊凯开口说：“就像你说的，我也想做出服装店的特色，但是剑走偏锋在这片卖小众的衣服，其实也不合适。”
挠了挠下巴，两相沉默了一会儿，王源说：“可不可以试试在服务上做出些特色？”
王俊凯点点头，接着王源的话说：“我想过做平价衣服的定制。”
王源注视着王俊凯，神情平静，没说话，只是眼睛里带着鼓励，王俊凯吸了口气，继续说：“服装店多数是看得人多，试的人减少一点，买的人就更少一点。”
“我就想着，怎么能让看得人愿意试，试的人愿意买。如果奔着这个去，就得让顾客试的有效率。”
“给他们搭配合适的衣服？”王源顺着王俊凯的意思说了一句，王俊凯立马点了点头。
王源笑了，比了个大拇指，说：“对啊，我一直觉得你的眼光不错，可以试试啊。虽然可能流量不够大，但是这个方式如果可行，慢慢地，可以做预约，做更针对的服务。”
想着说着，王源起初看向地面，转而又和王俊凯对视。王俊凯眼角都带了笑，像是自己的想法一方面被理解，一方面又因为王源的认同而开心。
王源推了下王俊凯的脸，说：“你今天怎么老看着我笑啊。”
王俊凯把王源的手握进手里，说：“从过去到现在，我还是相信，你是懂我的，不对，最明白我的人。”
王源搓了搓脸蛋，说：“有吗？”
身旁这人的态度，王俊凯还有点诧异，搁着以前，王源一定会非常得意地扬唇一笑，自信地不行。
只是片刻的惊讶，王俊凯刮了刮王源的鼻子，起身翻了翻背包，找出了份方案让王源参谋参谋。
周六这天王俊凯和王源去买了菜往家走，王俊凯一手拉着小拖车，一手拉着王源。两个人说说笑笑，初冬的阳光斜斜地照在人身上，不怎么暖，但又因为在身边的这个人，增加了几分温存。
两人都是想好好过日子的主，到如今矫情少了，体恤多了，想着好好磨合磨合，倒也真的越来越认定对方了。
王俊凯心里是想过要跟父母说的，但是没想到这事儿来的这么快。
王源正在跟他说养狗的事情，王俊凯眯着眼睛看了下前面，停了下来。手没松，王源话还没说完就被王俊凯拽了一下，差点一趔趄。
这下王源也看到了前面不远处站着的人，相像的容貌，王源一下就认出来这是王俊凯的妈妈。
下意识的，王源就想把手收回来，但是王俊凯向相反方向用了劲儿，不让王源抽回去。
“妈。”王俊凯叫了一声。
王俊凯妈妈看看他，再看看王源，最后震惊的眼神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她抬起了手，对着王俊凯的脸就要打下去，王源瞪大了眼睛，喊了声：“阿姨！”
凯妈狠狠剜了王源一眼，终是没有下手，只是错了下身子，低着头对王俊凯说了声：“跟我回去。”
王俊凯把小拖车交到王源手里，轻声说了句：“你先回去，在家等我。”
王源拽了拽王俊凯的袖子想跟他说别跟阿姨说话太激烈，王俊凯只是凑上来搂了搂王源没说什么。
王源站在原地看着这母子俩的背影，凯妈比王俊凯矮了许多，腰甚至有些弯。
生儿养孩一辈子，满眼都是孩子哭了笑了，而到现在，为人父母的，还是要去承受一些从未想过的事情。不是他们不理解，不淡定，是这一路啊，孩子终究有一天，还是会和父母走散。
王源等了一上午，王俊凯没回来。王源也没有打电话催，在屋里待不住就去店里看了看，顺便还去隔壁找惠琪和小康聊了聊天。
王俊凯的新方案实施之后，惠琪和小康忙乎了许多，王源进去的时候他们就正在帮一个小姑娘配裙子。
“源哥，你看我给这位小妹配的这条裙子怎么样？”惠琪笑着问王源。
“好看得很啊，小妹你白，穿红色不突兀，显气质。”
谁被帅哥夸了不高兴，很快小姑娘就结了账，惠琪直朝王源挤眼睛。
“我们老板呢？你俩没一起？”
王源原本在环顾店里新上的衣服，听了惠琪的话倒是没回身，只是摇摇头。
“源哥，你怎么会想开个火锅店的？看着…不像啊。”惠琪问。
王源摸了摸手边的领带，回答：“跟你们老板约好的。”
惠琪惊讶，不解地问：“这还有约这个的呢？”
王源笑笑，说：“上学啊找个朝九晚五的工作，只是生活方式之一，我们俩骨子里，都不是愿意循规蹈矩的人。”
“那是有次我们在门口这天桥上走，他问我以后想干什么，我说想开家火锅店，他就说，好，我在你隔壁开家服装店。”
“那你们真的约好在这儿开啊？”在一旁听着的小康问。
王源摇摇头，说：“我们走散了，但大概因为这座天桥，我们又都回来了。”
晚上王源一直待到火锅店关门，跟惠琪和小康打了招呼，才回到家。
屋里黑着灯，王源在客厅干坐了半天。
他怎么会不担心，可那是生身父母，他王源要夺人儿子，哪有跑去理直气壮的理由。
这种时候，感情是最没说服力的理由。
王源洗了个澡，躺床上拿平板找了部喜剧，从头看到尾硬是没笑出来，倒是昏昏沉沉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王源迷迷糊糊听到房间关灯的声音，而后身后的床陷了一块儿。
王俊凯双手揽过王源的腰，把他往怀里带了带。
王源睁开眼睛，说：“回来了啊。”
王俊凯低下头亲了亲王源的肩膀，“嗯”了一声。
王源想翻身，王俊凯从背后按住他的肩膀，王源挣了两下，没成功。
“你让我看看你。”王源有些急。
“别看，不好看了。”王俊凯搂紧王源。
王源笑了，手握住了王俊凯的手，往前拿了拿，覆在肚子上。
“吵架了？”王源问。
“嗯，挨打了。”王俊凯回答。
“我给你吹吹。”
王俊凯轻声说了个“好”，又深吸了口气。
“我跟爸妈说，我确实有太多可能成为别的人，但是我也确实选择了这一个。”
“如果我成为别的样子，我会遗憾，因为那种样子里，没有你。”
“他们最担心的还是怕我过的不好不开心，但我说，我最开心的事情，就是从憧憬爱情到理解爱情，现在拥有爱情，都只有你。”
“这种时候，感情是最脆弱的理由，但我只有这个理由，他们认了。”
王源向后缩了缩，过了一会儿还是转了个圈，翻过来搂着王俊凯。
王源抵在王俊凯胸前，泪水晕开，王俊凯轻轻拍着他的背，说：“没事儿，没事儿。”
这事儿毕竟不是说接受就接受的，王源买了些绿植，让小康给王俊凯父母送去，顺便送了张火锅店的充值卡，附了字条希望二老有时间来尝尝。
王源从大高那儿要来了王俊凯之前摄影的作品集，在服装店里支了个画架。
他把王俊凯照下来的风景，一幅幅画了下来。
源妈来火锅店里找王源，齐培培指了指，说他在隔壁。源妈朝隔壁去了，齐培培在何江伟的瞪视下拍着脑门儿后悔。
王源正在收拾颜料，王俊凯蹲在地上吹着王源刚画完的话，王源还在笑他小孩心性。
惠琪正在给顾客搭配衣服，没留神源妈走了进来，更没看到那边王源从椅子上蹦了下，钻进王俊凯的怀里。
这动作太过自然，王源妈妈甚至没来得及惊讶，话到嘴边就直接出来了：“多长时间了？”
王源猛地怔了下，抬起头张着嘴巴，半天才喊了声：“妈。”
“你不在火锅店里待着，来这儿干什么？”源妈没太多慌乱，好像是想给儿子缓冲。
“这画的什么，我看看。”说着，源妈翻起了桌子上的一摞画。
王源有些忐忑地站在一旁看母亲翻着，间隙朝王俊凯使了使眼色，让他躲起来。王俊凯摇了摇头，反而微笑着站在了源妈另一边。
“阿姨，源源看了我拍的照片，创作成了画。”
“是么，看来画画没白学。”源妈应了句。
王源挑了下眉，压了下嘴角，停了几秒说：“妈，这些地方，都是我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列的愿望清单，王俊凯都去了。”
“呵，你俩还最佳搭档啊。”源妈点了点画上的一处，说王源这块儿笔没拿稳。
王源忙记了下来，说自己回头再画一张，源妈拍了拍他的脑袋，说：“别装了，还不够浪费颜料的。”
王源挠了挠脸蛋，说：“你…不想打我？”
这话一说，跟提醒了源妈似的，说着王源腿上就狠狠挨了一下。
“怎么不想打你，想把你按回肚里重造！”
说完，源妈拿起了包就要走，王俊凯跟上去，说：“阿姨，您别激动，咱去喝点茶，消消火。”
源妈停下来，抬起头瞅了眼王俊凯，说：“得了，你俩我都不想看见。要么你俩分开，要么你让我缓缓，自己选吧。”
说完，源妈帮王俊凯做了选择，大步走了。
王源走到王俊凯身边，目送着母亲，半天，他问：“我妈这什么反应？”
“阿姨大概是觉得，事情已然如此，她没从隔壁端一锅底把我泼了，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这是我妈还是你妈？”王源顺着王俊凯的侧脸看上去。
“你妈，就是我妈，不分家。”王俊凯回答。
火锅店营业一周年的时候，王源非要给店里装个旋转门，何江伟说他浪费钱，王俊凯按着他的脑门说他还嫌被撞的不够多。
但王源说掀门帘这个过程会让人心里产生抵触情绪，为了火锅店未来发展，还是得弄旋转门。
旋转门建好的第一天，王俊凯抱着胳膊站在一旁看王源准备往里头进，王源深吸了口气，站在已经转起来的门前。
王源回头看了眼王俊凯，王俊凯点了点头。王源向前跨了一步，在心里对自己默念了无数遍“跟着走就行”之后，准备抬脚往前走。
眼看着就要踏进去的时候，王源的胳膊突然被人一拽，他也跟着被扯了进去。
王俊凯握着王源的手腕，带着他往前走，微笑着说：“我不放心。”
“我装这门就是想自己多练习练习呢。”王源也没管，就跟着王俊凯在门里面走着。
“以前我总看着你挨撞，却没想着带你走，是我不对。”王俊凯说。
“我装这门没有提醒你的意思。”王源忙举手解释。
“我懂，我在提醒自己。”王俊凯凑上去亲了下王源。
何江伟更不明白了，自从这隔壁老板一出现，自家老板就没正常过，先是半年前不让服装店出一分钱就做了厨房改造，又是现在跟服装店老板一遍又一遍在旋转门里走。
最后，何江伟下了个结论，他大概是，信了这火锅店老板和服装店老板的邪。
王俊凯去外地看货，让王源记得给家里的花花草草浇浇水，王源满口答应了，可过了五天王俊凯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才想起来这事儿已经忘到西天了。
“哎，你呀，这记性。”
“我这不忙着上妈那儿去浇花，就忘了浇灌咱这儿的小苗苗了。哎哟哟，苗苗们，对不起啊。”
“阳台晾衣杆上还挂了一株绿萝，把小瓶拿下来，补点水。”
“哎哟我去，王俊凯你真厉害啊，你放这儿我哪看得见。”
“我挂上去的时候特意让你看了眼，谁想到你这么快就忘了。”
“得得得，你别远程遥控我了，赶紧回来。”
“怎么，想我了？”
“……”王源停了半天，最后还是说：“是的，特别想，朝思暮想。”
这年王源又过生日的时候，王俊凯问他想要什么，王源想了想说：“想把你去过的地方再和你一起去一次。”
王俊凯没多想，立刻答应了下来。
服装店因为王俊凯的新想法慢慢做出了特色，真的像王源说的那样走上了预约定制的路。王俊凯把王源的画布置在店里，点缀了光景。
两家店都在正轨上，王俊凯和王源挑了个大高不怎么忙的时候一起开车要去雪山。
出发那天早上，王源就不太舒服，一直闹肚子。王俊凯担心地看着他，翻东翻西给他找药吃。
王源揉了揉王俊凯的脖子，说：“你别这么紧张，不是因为上次没带套。”
翻东西的手停了下，王俊凯哪会听不出王源这是故意调侃好缓解气氛。
“是不是因为那个，我都不想让你这么难受。”
“没事儿，一到冬天我就容易这样，走吧走吧，大高该来了。”
王俊凯还在犹豫，王源已经背了包出了门，王俊凯只好赶紧追上。
王源半躺在车后座，王俊凯想了想，也上了后座，好让王源躺在他身上舒服一些。
“真没事儿。”王源摆摆手。
开车的大高笑了笑，说：“他想温暖你你就让他抱着呗，不然他去暖和别人了你还不乐意了。”
“这我不担心，他不会。跟别人他就是冰箱。”王源笑笑说。
往雪山的路，只有一条盘山路，大高开得慢，王源和王俊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王俊凯搓着王源的脸，小声问他冷不冷。
王源摇摇头，拉下王俊凯的头亲了亲他的鼻子。
“热的吧？”王源问。
王俊凯捏捏他的脸，说：“嗯，温的。”
王源把手伸进王俊凯的衣服口袋里，末了还故意使坏掐了下他的腰。
“妈说你毕业之后那两年净在外头玩了，你还挺潇洒。”
王俊凯低头，嘴上带着笑缓缓说道：“边玩边等你。”
“就不是玩够了把我忘了吗？”王源瘪了瘪嘴。
王俊凯吸了口气，说：“我开始出发的时候就跟自己说，不论怎么样，还是要问问你，现在怎么想。而不论你怎么想，我都不后悔。两年走完，我以为自己觉得感情是完整了，但到头来，却实实在在还是少了你。”
王源抬手抚上王俊凯的脸颊，笑着说：“多远，我都会追到你。这次，不潦草。”
前座已经被麻了好一会儿的大高终于找到机会插了句话，张嘴就吊着嗓子唱起来：“谈爱恨不能潦草，他俩怎么一笔勾销…”
“哟，大高，可以啊，调挺高！”
雪山上，王俊凯扶着王源，面朝皑皑白雪。
纯白年代的相遇带了些冒险的意味，在那捉摸不定的岁月里，所剩无几的剔透唯有那一尘不染的真心。
这大概是缘分，可还有四个字是，事在人为。
两颗心，一座桥，三番试量，终得归途。
（全文完）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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